东晋王嘉：说了三个字就被皇帝斩首的玄学奇才

　　王嘉，字子年，陇西安阳人，是当时一个极具传奇色彩的隐士。王嘉“轻举止，丑形貌，外若不足，而聪睿内明。滑稽好语笑，不食五谷，不衣美丽，清虚服气，不与世人交游”，早年隐居于东阳谷，凿穴而居，有徒弟数百人。后赵石虎末年(348年—349年)，由于战乱，王嘉丢下徒弟到长安，潜于终南山，结庵庐而止。后来，他的徒弟寻着他的遗迹，也到达了终南山。

　　他料事如神，却被皇帝杀了，只因他说了三个字终南山离长安很近。前秦统一北方后，苻坚屡次征召王嘉出山做官，他都没有答应，依然在深山修行，“公侯已下咸躬往参诣，好尚之士无不师宗之”，凡有人找他问吉凶，他随口而答，说的话很可笑，好像是在开玩笑，有些话像是谶语，不可理解，但事后多能应验，可谓料事如神。于在众人的验证和吹捧下，王嘉的人气指数直线上升，成为无人不知、无人不晓的一代玄学大师。后来，苻坚再三邀请，被逼无奈，王嘉入长安，居于宫中外殿。

　　382年，苻坚准备南征，平灭东晋，一统天下。知道王嘉深谙玄学，故派人前去请教胜败如何。王嘉对使者说“金刚火强”，然后“乘使者马，正衣冠，徐徐东行数百步，而策马驰反，脱衣服，弃冠履而归，下马踞床，一无所言”。使者回去禀告苻坚，苻坚听后似有所悟，只是默默不语，随即又派人前去问前秦国运怎么样，王嘉说“未央”。到了明年，也就是383年秋，苻坚败于“淝水之战”。

 

　　何谓“金刚火强”?史料中没讲。为此，笔者查阅了好多资料。古代五行学认为，南方为火，北方为水，东方为土，西方为金，中央为土。当时，前秦长安在西，故为金;东晋建康在南，故为火。金虽刚，但火能克金，故火强，暗指此战必败。至于王嘉表演的行为艺术，也暗示苻坚大军趾高气扬地去，丢盔卸甲地回。“未央”，谐音，即“所谓未年而有殃也”。可惜，王嘉的推演，前秦文武无一人听懂看透，大家“咸以为吉”，等打了败仗回来，才悟出了王嘉要表示的意思。

　　王嘉与当时的高僧道安是好朋友。385年，道安临终前，王嘉来看望他，道安说“世事已如此，行将及人，我们一起去吧。”王嘉说“诚如法师所言，法师先走一步，我还有些小债未了，不能跟法师一起去了。”道安圆寂后，王嘉因故留在长安。这一年，姚苌反叛苻坚，将苻坚缢死。姚苌攻入长安后，建立后秦，“礼嘉如苻坚故事，逼以自随，每事谘之”，王嘉由此成为姚苌的玄学顾问。

　　苻坚死后，其族孙苻登即位，与姚苌展开连年征战。当姚苌与苻登处于相持阶段时，姚苌很不自信地问王嘉，我能杀得了苻登平定天下吗?王嘉想了想，对姚苌说了三个字“略得之”。姚苌是个急性子，王嘉说的这三个字又极其深奥，姚苌没弄明白“略得之”是什么意思，也难怪，天机不可泄露嘛。姚苌一气之下骂道“得当云得，何略之有!”遂将王嘉斩首。一代玄学奇才，就这么死了。王嘉纵然道行高深，能够预见未来，也不能摆脱自己的宿命，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债吧。在王嘉被杀的那天，有人在垅上看见王嘉，留了一封遗书给姚苌。苻登听说王嘉被杀，“设坛哭之，赠太师，谥曰文”。姚苌死后，其子姚兴即位，将苻登杀死，后来人们才明白“兴，字子略，方杀登，‘略得之’谓也。”

　　王嘉不仅从事玄学，还从事文学创作，其主要作品有《牵三歌》和志怪小说《拾遗记》(一名《王子年拾遗记》)。《拾遗记》是五胡十六国唯一的文学作品，原书十九卷，二百二十篇，由于苻秦之际的战乱，典章散失。南朝梁代的萧绮缀拾成文，合为一部，改编为十卷，今行于世。《拾遗记》中一些篇段故事情节、人物描写等方面都较为完善，初具短篇小说规模。王嘉可谓中国短篇小说的奠基人之一，比被誉为“短篇小说之王”的清代文学家蒲松龄早1300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