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国之最立冬(在“二十四节气”里读懂中国丨立
“天水清相映，秋冬之交韵。”立冬，寓意着秋天的离去和冬天的到来。
在历史的长河中，二十四节气逐渐成形，“四立”与“八节”作为其中的重要节点，具有深远的意义。立冬与立春、立夏、立秋并称为“四立”，而分、至、启、闭则构成了最早的八个节气。《左传》中记载，每当这些节气交替时，都要详细记录气候和云色的变化，以应对即将到来的季节变化。这种对季节变化的重视，体现了古人对自然规律的深刻理解和敬畏之心。
古人称“四立”为“启、闭”，源于对阴阳变化的认知。春生夏长，阳气旺盛，故为“启”；秋收冬藏，阴气盛行，故为“闭”。立冬作为冬季的第一个节气，标志着万物开始收藏规避寒冷。尽管气象学上的严寒尚未到来，但在温暖的南方，立冬后仍有小阳春的现象，让人感受到冬日胜春朝的美好。
立冬作为冬季的开启，先民们采用多种方式渡过漫长的冬季，如祈报、纳藏、补阳、养生等。他们也对这个特殊的季节节点充满了敬畏和尊崇。从迎气仪式中可以看出，古人认为在季节转换的特殊节点上，易与天地沟通，以至天人合一的胜境，从而达成祈谷、祈寿、祈平安等愿望。
随着冬日的脚步渐近，天子沐浴斋戒，为迎冬仪式做着庄重的准备。仪式结束后，他将表彰那些为国家献身的烈士及其家属，以此激励人们共同抵御外敌，提振士气。据《吕氏春秋·孟冬》记载：“立冬之日，天子亲率群臣以迎冬于北郊。”在高诱的注释中，我们了解到对于那些为国家和社稷做出贡献的人，天子会赏赐他们的子孙；对于孤寡者，则给予矜恤。立冬时分，天子还会赐给大臣锦衣裘帽以示慰问。
进入冬月十月，祭祖的时刻也到来了。《礼记·月令》中记载，孟冬之月，天子以猎物祭祀先祖。汉代董仲舒在《春秋繁露·四祭》中提到，古人按照四季时令来祭祀先祖，立冬之日的“冬烝”之祭便是以新收获的稻子来祭荐祖先。这一天，民间农具收藏，耕牛休息，祭祖、饮宴、卜岁活动尤为热闹，人们以时令佳品向祖灵荐新祭祀，祈求上苍赐予来年丰收。至今，我国部分地区仍保留着立冬卜岁的习俗。
随着冬季的来临，古人开始为漫长的冬日做好食物的储备。陆游在《书壁》中描述：“炊粟犹支日，藏蔬可御冬。”古人早早地做好藏纳食物的准备，以应对不事农事的冬日。他们依节令制作冬日佳肴，将有限的食材发挥到极致。如唐宋时期开封市肆名馔的姜豉，形象说明了古人将食材烹制至肉烂汤浓，汤汁凝冻后成为肉冻的过程。古人还善于腌制咸菜以备冬蔬匮乏时食用。清人薛宝辰在《素食说略·腌菜》中详细描述了腌制大白菜等蔬菜的方法。
佳肴须佐以佳酿，饮酒是冬日祛寒保暖的好方法。李白在《立冬》中的名句表达了冬日独有的慵懒与温酒痛饮的快意。立冬时节适宜冬酿，因气温降低，细菌不易繁殖，使用的水和器具相对容易保持清洁，使酒能够长时间处于低温发酵状态。文人士大夫则热衷于立冬宴饮的“暖炉会”，在冬月闲暇之时，他们宴饮聚乐、吟诗唱曲、击鼓行令、听戏观舞，享受冬日暖阳下的惬意时光。
立冬之际，文人雅士们赏花、试香、品画，欢庆这一时节。金盏酒泛，红炉炭添，兰堂画阁妆点一新，鸾箫品韵，生活热闹非凡。与此寒门学子在陋室中励志奋发，以寒冬为伴，借物表达人生境遇的旷达与自洽。陆游的《立冬日作》便描绘出这一景象。
养冬之道，重在负暄扫疥。天子祈冬以“暖”，民间御冬以“饱”，医家养冬则以“补”。古人认为，脏乃人身阴精阳气之本，冬令阳气潜藏，阴精固守充盛，是养精蓄锐的大好时机。《黄帝内经》道出的养生最高境界便是“美其食、任其服、乐其俗”。
食补是立冬养生的基础。民谚云“立冬补冬，补嘴空”，以敛阴护阳为根本。北方立冬时节吃饺子，源于“交子之时”的象征意义。南方则多采用膳补，选用中草药配上肉类制作养生汤。
阳补也是立冬养生的关键。农历十月孟冬之卦属坤，意为阳初生，又称“阳月”。补充阳气最简单有效的方法就是晒后背，列子称其为“负日之暄”。白居易和杜甫都推崇这一补阳之法，清晨晒太阳能使遍体和畅。
清洁也是立冬养生的重要环节。古人为了安然过冬，除了准备冬衣御寒，还必须进行身体清洁。立冬日，人们用香汤浴身，不仅防寄生虫和皮肤疾病，还能防止瘟疫的流行与传染。
台北故宫博物院藏清院本《十二月令图轴·十月》局部展现了古人对立冬的期许与敬畏。春生夏长秋收冬藏，立冬虽近四季终了，却为新春伏笔。人们顺应自然，平衡进补，保证身体康健，创造出众多造物和娱乐方式度过漫长冬季，体现了旺盛的创造力和对生命的尊重。
文章通过描绘立冬时节的景象和养生之道，展现了古人对生命的参悟与尊重，以及对自然的顺应和敬畏。语言生动流畅，文体丰富多样，让读者感受到立冬时节的氛围和古人的智慧。随着时间的推移，万物更迭，物物皆有独特的形态与风貌。情感随着物事的变迁而流露，言辞亦因情感的涌动而抒发。古人智慧地提出“相时而动”、“相机而动”，强调感知、效法并顺应自然的律动，追求与四时、天地之间的和谐共生。正如老子《道德经》所言：“致虚极，守静笃，万物自然生长，我则以观察者的身份，见证其往复循环。世间万物纷繁复杂，但最终都回归其本源。本源即是静谧，回归即是复命。日常之中知晓这一规律，便是明智之举。”
立冬之际，万物收藏，蓄养待发。在这个时节，我们特别能感受到自然界的力量与节奏，以及与之和谐共处的重要性。
本文作者方云，身为上海工艺美术职业学院非遗理论与应用创新基地研究员、华东师范大学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与应用中心特聘研究员，对于自然、传统、文化等方面的理解深刻且独到。编辑和策划范昕，以其敏锐的洞察力，将这篇文章呈现给读者，让我们共同感受立冬之韵，与自然共舞。